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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豐

　　汪曾祺在一篇文章里說，在他的讀書歷程里民間文學(xué)作品讀過上萬篇。怪不得哦，他作品的語言總帶一點(diǎn)口語的神情，而且語言樸素、簡(jiǎn)潔、明快。讀汪老的作品，如咬甘蔗——從苗頭咬起，越咬越甜。

　　他舉一例，“有一媳婦去奶奶廟求子，她跪下來禱告。禱告詞是：‘今年來了，我是跟您要著哩，明年來了，我是手里抱著哩，咯咯嘎嘎笑著哩！’民間文學(xué)的樸素和直白真是叫人不可想象，文學(xué)中的語言如此精美！”

　　近日，我讀到了一篇民間文學(xué)作品，有說不出的感動(dòng)和驚嘆。

　　這篇作品叫《母親的心》，全篇抄錄以饗大家。

　　“說在山澗深處，住著母子兩人，孤獨(dú)寂寞，相依為命，但兒子卻聰慧勤快，母親愛子如命。歲月的伸展，兒子早已到了婚娶的年齡，母親心內(nèi)焦急，忽然有一天，皇帝向天下公開招婿，條件只有一個(gè)，那就是，哪一個(gè)小伙能把他母親的心挖出來當(dāng)成碩紅的鉆石獻(xiàn)給公主，那他就是皇帝家的乘龍快婿了。

　　兒子聽到并看到這一告示后，回家把消息告訴了母親。

　　母親聽后無言，依舊如常地給兒子燒飯、洗衣。然而，就在這天黃昏，兒子從山上砍柴回來，他把柴火放到墻角，叫了兩聲母親，母親沒有回應(yīng)。兒子走進(jìn)屋里，看見飯桌上一如往日地?cái)[著菜盤，菜盤上又扣了一個(gè)擔(dān)心炒菜放冷的碗。兒子順手把那扣碗揭了起來——原來，那碗里扣的不是一盤炒菜，而是還掛著水珠，冒著熱氣的母親那顆紅桃似的血淋淋的心。

　　兒子愕然地站在那顆心前。

　　那顆心傳出母親的聲音：‘兒啊——你趕緊捧著娘的心，趕在落日前去獻(xiàn)給公主吧?！?/p>

　　如此，兒子用雙手捧著母親那滾燙、柔暖的心往山外皇宮跑去，希望能在落日之前，趕到宮殿，趁心還熱的、暖的，獻(xiàn)給公主。

　　可是，他在山路上跑的太過著急，猛地跌倒在地上，手捧著的那顆心跌落到了山坡上，滾出很遠(yuǎn)很遠(yuǎn)。兒子慌忙從地上爬起來，四處尋找那滾落在石縫里、枝葉間母親的那顆心。在他四處尋著那顆心的時(shí)候，又聽到母親的心在一蓬枝葉間里說：‘兒啊——快起來。你摔疼了嗎？如果你哪兒摔破了，前面河邊就有止血草?！?/p>

　　母親的心，如此地仔細(xì)，如此地癡愛，如此地?zé)o私和無畏！

　　民間文學(xué)，讀了讓人流淚。

千島湖新聞網(wǎng)　編輯：劉波 姜智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