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米,貴如金
發(fā)布時間:2019-05-28 13:49:25

《歷代筆記小說精華》讀到元代部分,元代劉祁所撰《歸潛記》中:《薪如桂,米如珠》一文,頗有感觸。想起農(nóng)民為一碗米飯或一碗米粥,從選稻種育秧開始,經(jīng)插秧、培育、收割、脫粒、干燥、歸倉、脫殼之艱苦勞動,其間,櫛風(fēng)沐雨,頂烈日冒嚴(yán)寒,流汗有時還流血,到最后才有真正意義上的米。

家鄉(xiāng)有句俗話“一粒糧食一滴汗”。這一句話也常掛在祖父母、父母輩的嘴巴上。在我看來,這一句話雖然簡約,但似乎要勝過唐代詩人李紳那首《憫農(nóng)》詩“鋤禾日當(dāng)午,汗滴禾下土。誰知盤中餐,粒粒皆辛苦?!?/p>

劉祁《薪如桂,米如珠》記載:金釵珠玉,世人所甚貴,及遇兇年,則不及菽粟,何哉?事有先后,勢有緩急也。平時富貴之家,求一珠玉犀象玩好器物,至發(fā)栗出帛,惟恐其不得,將以充其室夸耀于人以自樂者,皆是也。壬辰歲,余在大梁時,城久被圍,公私乏食,米一升至銀二兩余,殍死者相望。人視金銀如泥土,使用不計。士庶之家出其平日珠玉玩好,妝具環(huán)佩,錦繡衣衾,日陳于天津橋市中,惟博鬻升合米豆以救朝夕。嘗記余家一毳袍,極致密鮮完,博米八斗,金釵易牛肉一肩,趣售之。以是明君貴五谷而賤金玉,誠知其本也。古人云:“薪如桂,米如珠”豈虛言哉!

解釋成白話是這樣的:金銀珠寶,世人都認(rèn)為它的價值很高,但在戰(zhàn)亂之時卻不及糧食值錢。為什么?(因為)事情有先后順序,形勢有緩有急。在平常的時候富貴有錢的人家,為了得到一個珍寶玩物,愿意付出糧食與布帛,還唯恐得不到,把它放在家里用來向他人炫耀,來愉悅自己,都是如此。

壬午年,我在大梁時,城被圍困,公家和私家都缺少糧食,一升米賣到二兩多,被餓死的人到處都是。人們把金錢視為泥土,使用了不計其數(shù)的金錢。士人和普通百姓,拿出平時收藏的珠寶玉石衣服珠玉、漂亮的首飾衣服,每日放置于天津橋的市場中,只是為了換取一點糧食,來解決一時的饑餓。

曾經(jīng)記得,我家里的一件毳袍,極其漂亮,只換取了八斗米,金釵只換取一擔(dān)牛肉,多么有趣的買賣啊。因此(我們)知道圣明的君王重視五谷,輕視金玉(意動用法:以五谷為貴,以金玉為賤),的確(就能)知道它的根本。

古人說:“金錢如同桂木,糧食如同珠寶”,怎么會是沒有道理的虛言呢!

我祖母對米的愛護(hù),可感天地。

我小時候吃飯不小心,有飯米粒掉在桌上或地上,祖母馬上會嚇唬我:“要天龍(雷)打的?!背院蔑?,見我碗里剩有飯米粒,又嚇唬我:“飯不吃干凈,大起來要討麻子老婆?!薄奥樽永掀拧?,臉上坑坑洼洼或一顆顆黑豆多難看,要是真討上了,心也不甘呀。

說起天龍(雷)打,更嚇人。祖母說:“村子里過去有一個人是天龍(雷)打殺(死)的,他和鄰居爭(吵)架,把人家的一擔(dān)谷子倒到溪灘里去,讓水沖走。那一家人,兩個月的飯粥沒有啦,天龍(雷)是看著的。”

“村子里的人還看見,天龍(雷)打他時,他背子上有一行漆黑的字,是做了壞事的一行字。”

后來我證實過,村里確實有一個人是被雷電擊死的,究竟有沒有把鄰居家的谷倒到溪灘里去,無從考證了。

他的后代還在。

祖母的告誡還在。

米,貴如金!

王豐)

千島湖新聞網(wǎng) 編輯:徐麗 徐滿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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