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■余書旗
家鄉(xiāng)的端午節(jié)與粽子無關。在家鄉(xiāng),以前端午節(jié)沒有吃粽子的習俗,大多數(shù)家庭的八仙桌上都擺放著肉包子、菜包子、水煮雞蛋和自家腌制的咸鴨蛋,外加新鮮的煮大蒜,偶爾也有端午節(jié)吃炒面的人家,吃粽子只是近幾年的事。但家鄉(xiāng)的端午節(jié)與水有關,與武強溪有關。
“窗間梅熟落蒂,墻下筍成出林。連雨不知春去,一晴方覺夏深?!辈恢挥X,轉眼又到了花紅柳綠、霪雨霏霏的仲夏。仲夏是萬物充滿生機的季節(jié),也是梅雨頻頻光顧的季節(jié),真乃是“黃梅時節(jié)家家雨,青草池塘處處蛙”。梅雨,總是在端午時節(jié)與我們不期而遇,故家鄉(xiāng)有“不怕清明鬼,就怕端午水”一說,意思是說,每年的端午時節(jié)都會下幾場大雨,都會有幾次洪水泛濫成災,這事幾乎年年有印證。
說起洪水,年屆九秩的老父親總會給我們重復“那一年”的故事:“那一年的端午節(jié)過后沒幾天,便連著下了幾天幾夜的大雨,到了5月16日這天……”故事中“那一年”的5月16日,便是1946年6月15日(農歷5月16日)。那一天的洪水之大,1990年出版的《淳安縣志》是這樣記載的:“民國35年(1946)6月15日,淳遂兩縣大水。淳安15個鄉(xiāng)鎮(zhèn)受災嚴重,死18人,沖毀房屋363間,田地2.5萬畝,決堤2.9萬公尺;遂安死8人,失蹤3人,沖毀房屋334間,1.6萬戶受災(見《淳安縣志》第81頁)?!倍耖g的版本是這樣的:“那一天,天地一片漆黑,大雨像倒一樣,后來村莊上方武強溪的‘鱉’(方言,意為防洪堤)被洪水打開了,屋里的水很快便平八仙桌了。從樓上的窗口向外望去,田畈上已是一片汪洋,渾濁的洪流滾滾而來,柴草樹木混雜著各種污物傾泄而下,野外那暫置于浮厝的棺材經不起洪水的這般沖擊,不時從眼前漂浮而過。洪水過后,滿目瘡痍,到處一片狼藉。時隔不久,便發(fā)生了瘟疫。”
對于這次瘟疫,民間的描述是這樣的:洪水過后不久,那些被洪水肆虐過的村莊便出現(xiàn)了瘟疫。與我村隔河相望的龍山古鎮(zhèn)有一戶人家,家里頗有資產,但不幸的是這家人相繼都染上了瘟疫。一天夜里,一小竊見其大門虛掩,便推門而入,躡手躡腳地干起了那勾當。奇怪的是,這么一棟大宅,竟出奇地安靜,那小竊正在竊喜之時,忽聽從臥室里傳來一聲輕微的呼喚:“外面可是來了客人么,我有話跟你說,你不必偷偷摸摸,這屋里的物件你喜歡什么就拿什么,但請你答應我一個條件,你最好住在這里,把這里當做你的家,每天給我們做點吃的,給我們熬點藥就行了,我們不會虧待你的?!毙「`心想,此等好事哪里去尋,便答應了??珊髞恚牬謇锶苏f,那小竊不久也染上了瘟疫,連同那屋里的主人,一個也沒從那棟屋子里走出來。
水能載舟,亦能覆舟,千百年來,一條武強溪承載了人間多少的歡樂,也讓多少人流下傷心的淚水。新中國成立以后,由于大興了水利事業(yè),大興了公共衛(wèi)生事業(yè),徹底鏟除了像“浮厝”之類的殯葬陋俗,武強溪的洪水雖也曾有過多次泛濫,但并沒有發(fā)生過任何疫情。特別是近三十年來,武強溪更是得到了很好的治理,有了堅固的防洪大堤,村頭那處以前常常決堤的地段,前幾年也建起了漂亮的索拉橋,橋的那頭是曲徑通幽、繁花似錦的汾口久久濕地公園。如今,每年的梅雨季節(jié),武強溪里的“端午水”仍舊湍急,但再也沒了往日的淫威。而一路之上,一座座橫跨武強溪的如虹大橋,則成了另一道靚麗的風景線。
千島湖新聞網(wǎng) 編輯:葉青 方志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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