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童富女
清晨偶練,見一男子光著腳丫踩著鵝卵石,踏過木板橋、走上石條路,兩只老北京布鞋拿在手上前后擺臂,不禁羨慕起這種光腳勝過穿鞋的自由勁兒。
回想兒時的自己,像一匹脫韁的野馬,光著腳丫從石頭房奔騰而出,踩過一段青石板,腳底就能觸到涼嗖嗖的泥土地了,現(xiàn)在想來,那種“肌泥之親”才是正宗的接地氣。長大后,雙腳習慣了鞋子的束縛,脫去鞋子打個赤腳,幾顆小砂石都能化身為攔路虎,當年在武強溪灘嬉戲,滾燙鵝卵石上練就的鐵砂碲如今功力全廢。
小時候住石頭房,長大后住商品房,雖說萬丈高樓平地起,這種疊羅漢似的房子終究是架于地面之上,少了一些地氣。還好,小鎮(zhèn)的居所很質樸,周圍縈繞著濃厚的生活氣息,房前有溪,屋后有田,是我喜歡的模樣。清晨,隔岸洗衣埠頭的棒槌聲為我揉開睡眼;夏夜,屋后良田蛙鼓蟲吟伴我入眠,這種自然樂章的彈奏,都在表明我身處農村根據(jù)地,想要扎根頗深,還得接點地氣!
住在頂樓,有幸坐擁兩個露臺,它是找補地氣的最佳場所,露臺與東邊無縫接軌,每天清晨接收第一縷晨曦。孩她爹有愚公的潛質,平臺花缽里的泥土都是他從荒地里分批手拎而來,從此兩個露臺承載著三厘地的責任,彌補空白的田園生活,實現(xiàn)了小耕怡情的歡愉,四季輪回里收獲著瓜果蔬菜,更有諸多意外之喜迎面而來……
蒲公英有輕盈的翅膀,只要微風吹起,就忙不迭地打著絨傘旅行去了,它的生命旅程是畫有弧線的。不曾想,露臺上,紫蘇的隨遇而安也不亞于蒲公英的唯美,風沒有將它擄遠,它根據(jù)自己的意愿選址扎根。當它從吊蘭盆里探出嫩葉的一剎那,真是驚艷到我了,我發(fā)現(xiàn),紫蘇只在葉片的中線脈絡隱現(xiàn)一縷紫,穿插在吊蘭盆里綠意盎然,夾縫生存的模樣絲毫沒有違和感。這就是所謂的保護色?到什么山上唱什么歌?亦或是入鄉(xiāng)隨俗?為融入吊蘭叢中,紫蘇愿意隱退它獨特的個性紫,也是詮釋自然界的生存法則。我在想,植物也是有靈性的,或許它真能讀懂“近朱者赤,近墨者黑”的道理,褪一襲紫,多一抹綠,與碩長的蘭葉和平共處,相映成趣,如此甚好。成熟的紫蘇落籽無悔,平臺低洼的水溝旮旯也不招它嫌棄,水管為其截堵了一層肥沃的淤泥,那里成了它的棲身之所,它們著根于水溝的淤泥之上,裊裊一排,紫葉泛泛,煞是好看……
另一處露臺,今年的“平臺主播”依舊是朝天椒,孩爹從農貿街買得兩根黃瓜秧做個爬墻來點綴,不曾想,隔壁花缽竟然冒出兩根形態(tài)類似的綠秧來,黃瓜秧開出朵朵黃花,隔壁的綠秧毫不示弱,緊接著也綻放朵朵白花,對它們似曾相識,又不敢篤定,直到有一天,花蒂處結出袖珍的小果才撥開云霧,原來葫蘆娃回來了!葫蘆成熟之后護籽格外周全,不借助外力讓人無機可趁,如此推斷,這兩根葫蘆藤應該是置留在土的陳年舊籽,而今破土重獲新生了。藤蔓上掛著數(shù)枚可愛的小葫蘆,內心不由一陣竊喜,小時候聽外婆說,藤上掛果切可不要用手指點它,要不然它會枯萎,我在葫蘆面前一直收起蘭花指,用眼搜尋用心默數(shù),結果葫蘆照蔫不誤。最終一藤結一葫,物以稀為貴,它在我眼里又活成了一束光。不得不表揚那兩顆葫蘆籽,它們在土里沉寂了整整一年,原來不是在裝睡,無非是后知后覺,養(yǎng)精蓄銳只為來年給我小驚喜!
紫蘇和葫蘆不請自來,這二貨被我推薦為2022年度最接地氣的小可愛。人生旅途短暫而漫長,跋山涉水的艱辛里會帶氣喘吁吁,沿途小憩,它們猶如跳脫而出的小驚喜,為你沖去一身疲憊,幫你撫慰心靈,拾掇起信心重新啟程,讓平凡的生活更加色彩斑斕……
千島湖新聞網(wǎng) 編輯:劉波 王志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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