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謝敏慧
家后門有一棵枇杷樹。
不知是誰吃完枇杷,把果核往門后一扔,竟發(fā)了芽抽了條,二十多年過去,長成了一棵老樹。原也不當(dāng)回事,直到讀了《項(xiàng)脊軒志》,其中尾句:“庭有枇杷樹,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,今已亭亭如蓋矣。”竟有種殊途同歸的宿命感,對(duì)這樹也在意了幾分。
也許是土壤、氣候適宜,村里幾乎人人房前屋后都有那么幾株枇杷樹,無人打理,臨水照花,自在結(jié)果。清明過后,枇杷從青到黃,累累似懸金,擠滿深秾的葉間,壓得枝干低垂,只手可摘。
閑暇空當(dāng),我常常墊著椅子爬上墻頭,踩著屋檐上年久失修的瓦片去摘枇杷。枇杷往往成簇生長,一把就能摘下好多。但我惦記著樹頂?shù)墓麑?shí),高處光照足,生出的枇杷又大又黃又亮,在清透的日光下顯出誘人的光澤,連路過的鳥兒也忍不住啄食幾口。我便撐著身子,用彎彎的雨傘柄去夠那些羽翼般的厚綠葉片,等拉近了柔韌的枝條再伸長手去摘。
母親有時(shí)看見了,就笑我是潑猴,但她隨和得很,并不阻攔我,只站在樹下囑咐我仔細(xì)。有些實(shí)在摘不到的,她便給我出主意,“你晃晃樹干,說不定果子就掉下來了,我在底下給你接著。”
“好的。”我站在樹杈之間,將全身的力氣依托于枇杷樹,雙手岔著橫斜的枝干用力晃動(dòng),沉甸甸的果實(shí)連著簌簌落葉“呼啦啦”掉在地上,母親便撐開雨傘,倒著傘面去接。果子掉得不規(guī)律,她也只好左支右絀地變換姿勢(shì),直到接了滿懷為止。但總有不少掉進(jìn)彎彎勾勾的草叢縫隙里去,順著傾斜的地勢(shì)到處滑落。若是沒摔壞的,母親便連忙撿起來剝開薄皮,露出黃澄澄的果肉,先塞到我嘴里去。這枇杷大概有乒乓球大小,顏色也極像,一口咬下去,豐沛的汁水充溢口腔,又酸又甜,果香濃郁,實(shí)在是好吃。
樹上結(jié)得多,常常能摘上個(gè)把星期,她總會(huì)把大的、好的果子分到碗里去,留著給我下午吃,自己就揀些青的、小的、摔過的吃上幾口。
我問她,“酸嗎?”
她手上剝皮不停,嘴角只笑,“還好?!毕乱幻氡惚凰岬貌[起眼來,于是又道,“還是放一放,明天吃好了?!?/p>
我把手上的塞她嘴里,“這個(gè)甜?!?/p>
“你吃你吃,不用管我?!彼傔@樣對(duì)我說。
吃過自家樹上的果子,就看不上買的枇杷了。水果店門口常常擺著一筐筐個(gè)大金黃的枇杷,雖然樣子好看,往往味道寡淡,吃著總差了一點(diǎn)味兒。
也許是差了點(diǎn)酸罷。
我給母親打電話,問道,“今年摘枇杷了嗎?”
她說,“你不在,沒人摘了?!?/p>
我一時(shí)興起,“不如給我寄些?”
她笑了一聲,“怕是會(huì)摔壞了,我還是給你寄點(diǎn)枇杷葉吧。”
“家里又曬了???”
“嗯嗯,給你備著呢?!?/p>
枇杷葉形似琵琶,熬煮過后可治咳嗽,是道土方。市面上常有賣枇杷膏、枇杷糖漿的,其實(shí)都是用枇杷葉做原料。我小時(shí)候很容易上火咳嗽,卻又最怕苦,不愿喝中藥,總是鬧得家里人頭痛。母親就會(huì)燒一壺?zé)崴谚凌巳~撕成小片放進(jìn)鍋里,熬煮出來的湯水顏色清透,還有股淡淡的藥香。母親就盛進(jìn)白瓷小碗里,端到桌上小口小口喂我。
我一開始很是抗拒,她便耐心哄我,“是甜的,你嘗嘗?!?/p>
勺子還冒著一點(diǎn)熱氣,我將信將疑地試了一口,沒想到這湯汁有些回甘,順著喉嚨喝下去,有一種清涼的感覺,正好壓住喉嚨燒灼的痛感了。
“真的有用!”我驚喜地看著她。
“我從不騙你?!蹦赣H有些驕傲地翹了翹嘴角。
后來,她便年年在家里曬一些枇杷葉,一葉一葉地?cái)€著,放在碗櫥最顯眼的地方,一勾手就能拿到。母愛便是如此,并不聲張,總是藏在小處,卻無微不至地覆蓋著生活的方方面面。
等到枇杷初長成、青梅掛枝頭、桃花無盡開,江南的春也被她折疊起來,懸掛至高高的房梁上,遠(yuǎn)遠(yuǎn)聽見幾聲殷切叮嚀——是要我做個(gè)好夢(mèng)呢。
千島湖新聞網(wǎng) 編輯:余青青 王志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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