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鄭凌紅
邦達列夫說,人生只是一瞬。我想,情緒亦然。一瞬間的情緒,猶如此時窗外的天。灰蒙蒙一片,間雜落雨,恍恍惚惚,跌跌撞撞,像欲言又止的心境,又像月明夜銷魂客。
山里的風(fēng),像海邊吹來的風(fēng)。日歷輕輕翻過,提醒眾人,夏已慢慢向遠。這夏是濃烈的,也是略帶心事的,更是長途跋涉后悄然轉(zhuǎn)身的夏。夏天的底色中,有梅子黃時雨,有半夏流光,有風(fēng)隱山林。
想起一首《生如夏花》的歌,每年都會想起那么幾次,如同在人群中驚喜遇見,側(cè)耳聆聽的萬物之語,在妙語連珠里領(lǐng)悟眾生萬象,于會心一笑中看清千百人生。
此時的情緒,有別于很多人。只因為,心中的世界輻射不同的半徑,像無邊無際的夢。有人說,這個世界上沒有兩片相同的葉子。有人說,夏天那么熱,那么悶,那么困,那么不想出門,等同于苦夏。長日漫漫,長夜漫漫,無所事事的時刻心緒必然穿梭于身體的外延,如幽靈在街上游走。但我要說的是,夏天就像一朵花,生如夏花的花,妙筆生花的花,朝花夕拾的花——因為熱烈,因為充滿陽剛之氣,因為白晝被盡可能拉長,于是生活便有了跳橡皮筋般的童年的小歡喜。
這一段光陰,白天的停留時間很長,尤其在愛憎分明的江南,與之對應(yīng)的夜晚,會顯得更安全,更富有迎接明天的儀式感。比起江南漫長又陰冷的冬天,我寧愿在熱烈的光陰里,去享受這個季節(jié)給我的滋潤。庸常的人生,或許離不開時間的安撫。每個人都無聊過,也躊躇著,只是手上的光陰,有了不同的刻度。幸遇三杯酒美,況逢一朵花新,我們應(yīng)當快樂。都說一寸光陰一寸金,可是大多數(shù)人都舍不得手中的小碎金,于是浪費了那一寸又一寸的光陰?;厥资且?,回首是緣,回首是來處,回首是白云深處,回首是四顧茫然,莽莽蒼蒼。
這世上,每一樣?xùn)|西都像是另外一樣?xùn)|西。我想到時間,或許是它對應(yīng)了思索的外物。這樣的外物,比常規(guī)的身外之物更值得追求。有人說,花不開,你等它開;鳥不叫,你等它叫。只要你肯等,光陰衰老的速度,總會在你的手里變得緩慢一些,理想的情況自然會出現(xiàn)。
而我想說,和時間一起走,與時間賽跑,這才是人的一種生存法則。你只要全身心地投入沸騰的生活,就能次第顯現(xiàn)出生活的綠色和毫不尋常的躍動。
這樣的想說,并不是空穴來風(fēng)。在我的生活里,有時候常常有人會問,你怎么有那么多的時間,又怎么寫了那么多的文章?我只是笑笑。因為總有人比我更勤奮,也總有人比我做得更好。時間,于我而言,是私人的奢侈品。在這個長長的隧道里,我沒有告訴別人我看了多少書,做了多少筆記,走過了多少地方,看到了哪些風(fēng)景,又在人生的際遇里因為自我不斷地反思而留下了多少刻骨銘心。
此刻,夏天漸行漸遠。我的心情,慢慢回歸寧靜,仿若李安電影里的小野貓,也有一種莫文蔚《十二樓》里的慵懶。
千島湖新聞網(wǎng) 編輯:鄒楚環(huán) 汪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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