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余書旗

金秋，是收獲的季節(jié)，夏收夏種與秋收冬種是農(nóng)村一年之中最忙的兩茬農(nóng)活。這兩茬農(nóng)活雖然都很忙，但相對而言，因為時令溫差的關(guān)系，秋收冬種比夏收夏種舒服多了。夏收夏種的農(nóng)活要趕著季節(jié)跑，育秧、割油菜、割麥子、插秧，這流水線一樣的農(nóng)活，一環(huán)扣一環(huán)的，不能掉鏈子，若耽誤了，這茬莊稼的收成也就只能打折扣了。相比之下，秋收冬種就舒服多了，一是氣溫宜人，二是不用那么趕季節(jié)。譬如說從收割晚稻到種油菜、種麥子，中間間隔的時間伸縮性大，什么農(nóng)活要緊先干什么。再者說了，這油菜也不能插種得太早，太早了，過早地抽枝分杈，如下一場大雪，那稚嫩的身軀便會倍受摧殘而影響發(fā)育成長。而播種麥子就更不用急了，老輩人有些夸張地說，等吃過了年夜飯麥籽再出門也有得收。

秋收冬種雖不用過分地趕時間，但有些農(nóng)活也不能拖得時間太長了，就說掰玉米和挖蕃薯吧，因為玉米和蕃薯都怕霜。玉米怕霜，一是因為降霜了，沒有成熟的玉米就只能長成這樣了，老不了了；二是降霜了，玉米的莖稈蔫了，失去了脆性，玉米棒子就很難掰下來了。在我十多歲那會兒，玉米的莖稈是舍不得讓它蔫掉的，因為很多人還等著用它來熬制飴糖。

家鄉(xiāng)有在臘月自制凍米糖的習(xí)俗，而飴糖是制作凍米糖的必需材料?，F(xiàn)在生活條件好了，都用上好的糯米來熬制飴糖了，用糯米熬制的飴糖色澤晶瑩、味道純正。但在我小的時候，因為首先需要解決的是溫飽問題，所以是舍不得用糯米來熬制飴糖的，用得最多的是蕃薯。但用蕃薯熬出來的飴糖有一點苦焦感，不但味道比糯米熬制的飴糖遜色了許多，就那顏色也不能讓人恭維，黑黑的，沒一點光澤感，色香味俱不佳。有人便想到了用玉米稈熬制飴糖，玉米稈雖沒有甘蔗那樣甘甜多汁，所熬制的飴糖也不如用甘蔗熬制的飴糖那樣味道純正，但無論是色澤還是味道，都是蕃薯飴糖所不能比擬的。但在集體化的時候，玉米稈是集體所有，得統(tǒng)一分配，由不得個人任意獲取，因為這玉米稈也是農(nóng)民的寶貝。玉米收獲以后，便把這莖稈從中斬斷，莖根部分給農(nóng)戶當(dāng)柴燒，頭梢部就更舍不得亂扔了，得扎成一小把一小把的，曬干了，堆成垛，貯存起來，那可是生產(chǎn)隊的耕牛一個冬天的飼料哦！

蕃薯之所以怕霜，也有兩個原因，一是霜后挖的蕃薯雖味更甜，但不易保存，且易爛。二是因為蕃薯藤是上好的豬飼料，蔫了就沒用了，得趕在降霜前割了，剁碎了，畚到“豬食缸”里，用腳踩實了，壓上大石塊，加滿水，可保存好幾個月。

小時候的秋收季節(jié)，因為瑣瑣碎碎的事太多，起早摸黑不說，挑燈夜干是常有的事，譬如說掀玉米衣、扎玉米串、蕃薯的再加工、剁蕃薯藤等，這些雜事一般都在晚上忙活。小孩也沒得空閑，放學(xué)后邊放雞邊撿稻穗，也去撿玉米、撿蕃薯，或幫著割蕃薯藤、剁蕃薯藤等活。那時農(nóng)村人在這個收獲的季節(jié)，忙，并快樂著。

如今，由于農(nóng)村生活水平的普遍提高和大批青壯年勞力外出務(wù)工，農(nóng)村已沒了往日那種秋收冬種的熱鬧場面了，也嘗不到那種蕃薯飴糖的焦糊味了，現(xiàn)在想起來，那時的秋收冬種雖辛苦，但其場面卻不失為是一幅幅濃墨重彩的田園《秋碩圖》，令人常常憶起。

千島湖新聞網(wǎng)　編輯：徐麗　徐滿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