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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豐
商輅,字弘載,淳安人。舉鄉(xiāng)試第一。正統(tǒng)十年,會試、殿試皆第一。終明之世,三試第一者,輅一人而已。除修撰,尋與劉儼等十人進(jìn)學(xué)東閣。輅豐姿瑰偉,帝親簡為展書官。郕王監(jiān)國,以陳循、高穀薦入內(nèi)閣,參機(jī)務(wù)。徐珵倡南遷議,輅力沮之。其冬,進(jìn)侍讀。景泰元年遣迎上皇于居庸,進(jìn)學(xué)士?!`為人,平粹簡重,寬厚有容,至臨大事,決大議,毅然莫能奪?!爸x政,劉吉過之,見其子孫林立,嘆曰“吉與公同事歷年,未嘗見公筆下妄殺一人,宜天之報公厚。”輅曰“正不敢使朝廷妄殺一人耳。”居十年卒,年七十三。贈太傅,謚文毅?!睹魇贰ち袀鞯诹摹?。
商輅一生不僅政績顯著而創(chuàng)作的詩文也甚多,傳世至今的有以下幾種:一、《商文毅公集》四種——十卷本、十一卷本、六卷本、三十卷本;二、《商文毅疏稿》一卷。(為其子侍講商良年所編。后有其孫汝頤《跋》);三、《蔗山筆麈》?!墩嵘焦P麈》為雜論史事之書;另外商輅還編纂有《續(xù)資治通鑒綱目》十四冊。
這里說一說《蔗山筆麈》。
《蔗山筆麈》者不是《蔗山筆塵》。
麈(zhǔ)字之原意為“鹿之大者”,據(jù)說為群鹿首領(lǐng),麈尾之所指,即群鹿之所至,《格至鏡源》引《釋藏指歸》云:“群鹿隨之,皆看麈所往,隨麈尾扭轉(zhuǎn)為準(zhǔn)?!焙笱苌觥镑嫖病?,這“麈尾”應(yīng)該是用來驅(qū)蟲撣塵的。到魏晉時期,名士清談時喜手執(zhí)麈尾,故后世稱清談為“麈談”,亦泛指閑居談?wù)摗!肮P麈”一詞則似乎可以理解為用文字記錄下來的筆記雜感。
“蔗山”,坐落在我縣東北的左口鄉(xiāng)境內(nèi),臨近千島湖。商輅以“蔗山”為雜論集之名,足見其家鄉(xiāng)情懷之深刻。
有后人評論說:《蔗山筆麈》,是編雜論史事,僅三十三條,頗好持異論。如謂宋天書事亦有深意,不可盡加訾議,是何言歟?
現(xiàn)錄《蔗山筆麈》里幾篇雜論以饗讀者,您若有心讀之,也可從中領(lǐng)略到商輅的文采筆力。
1、高駢(唐朝后期名將、詩人)有《題清溪方仙翁廟詩》,云:青溪道士人不識,上天下天鶴一只;洞門深鎖碧窗寒,滴露研朱點(diǎn)周易。蓋駢以唐室多故,擅兵江淮,乃篤意求神仙事。任呂用之等,造迎仙樓,為寓鶴乘之,作仙去狀。每訪求神仙遺跡,覬有所遇,故為此詩。后為畢師鐸輩拘囚而殺之,名列叛黨傳。其求仙之效乃如此。
2、太史公說申韓原道德之意。此語最好。夫老子之言道德,申韓之重名法,跡若相懸遠(yuǎn)。然老子云:失道而后失德,失德而后失仁,失仁而后失義。夫吾人之所以敦崇倫理和治事物者,惟顧有仁義存耳。老子卻以為粗,只說個虛,卻把倫理事物都看輕了。所以其流之弊,與慘刻刑名家無異。道德者棄仁義而不用。申韓者背仁義而為用。此所以述異而其歸同也。孔子言仁,孟子言義,所以為中正之道。
3、元至元《嚴(yán)州志》:朱池,因朱買臣鑿池滌硯得名,世稱唐李頻文。其碑謂吳王濞舉兵西鄉(xiāng),帝出師征討,民不遑居。買臣逃難至此。按:《漢書》景帝二年,吳王濞舉兵敗走丹徒,?;菰?,后十二年而武帝立之。十五年而公孫宏為御史大夫。時,買臣因邑子嚴(yán)助。石晃,拜中大夫,論筑朔方事,詘宏。且以是年五十歲。其負(fù)束薪歌謠道上,時為四十歲。在吳王舉兵后,則因逃難而后居此,為可信。今幽徑山有漢會稽太守朱買臣墓,距朱池五里。蓋買臣為會稽太守,居歲余,受詔將兵擊東越有功,入為主爵都尉,列九卿。數(shù)年坐法免官。復(fù)為丞相長史,告張湯陰事,湯自殺,上亦誅買臣,而葬在此地者。當(dāng)是其子山相護(hù)其喪來葬此山也。蓋富春在漢初隸會稽,后乃分隸吳郡,而此則富春之地。又桐廬縣東南十五里有朱家橋。橋畔有朱一郞廟,亦其遺跡。
4、張又新作《煎茶水記》,載陸羽與李秀卿論水,第為二十等。而以揚(yáng)子江中南泠水為第一,嚴(yán)陵灘水為十九。又載劉伯芻言曰:凡較水與茶宜者有七等,而以揚(yáng)子江中南泠水為第一,嚴(yán)陵灘水不與焉。又自謂嘗挹而比之,誠如其說。又客有熟于兩浙者,言刺永嘉,過桐廬,至嚴(yán)子灘,其溪至清,水色深翠,家人常用陳黑壞茶潑之,皆至芳香。又以煎佳茶,不可名其鮮馥也。又愈于揚(yáng)子南泠過矣。又新記云爾。今城北玉泉,出烏龍山麓,其水甘香,尤宜茶。殆所謂乳泉石池漫流者也。惜乎前此未有稱之者。
小讀短章四篇,能見出商輅讀書之廣,見解之深,考究之精。
商輅的七言絕句也絕妙,且來讀一讀他的“春夏秋冬”:《春》,“樓閣嵯峨遠(yuǎn)岫明,此中風(fēng)景似蓬瀛。抱琴未遇知心客,閑倚銀鞍信馬行?!?;《夏》,“十里芳塘景最幽,藕花香里水光浮。望來不識人間暑,羽扇綸巾樂自由。”;《秋》,“青山遠(yuǎn)近白云重,誰識當(dāng)年把釣翁。千載嚴(yán)陵灘上路,令人猶自憶高風(fēng)?!保弧抖?,“同云黯黯雪漫山,系卻偏舟傍水灣。被擁蘆花酣睡后,不知身世在人寰?!?/p>
千島湖新聞網(wǎng) 編輯:徐麗 徐滿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