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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豐
吃過年飯后,母親拿出毛草紙給我擦了嘴,一邊擦一邊自言自語:擦一下屁股,擦一下屁股。當(dāng)年,我也不明白,怎么一到了過年,嘴就成了屁股?想問,又不敢。母親一清早就告誡我,過年這幾天里不可以亂說話,且說話也要細(xì)聲輕語的。成年后方明白,過年把嘴說成屁股是一種祝愿,愿過去一年里從嘴里講出來的一切穢語消失貽凈,新年之中句句吉祥。
這是家鄉(xiāng)過去年飯后的一種動作,還有,年飯后祖父會拿個火炮點燃,“乒乓”一聲在天空炸響,宣告我們家年飯吃好了?;鹋陧戇^,父親拿出前幾天糊的燈籠,點上蠟燭遞到我手上:“去問年飯吧?!?/p>
問年飯,是家鄉(xiāng)大年三十的一種習(xí)俗。我照著燈籠,走弄穿堂,從村頭開始挨家挨戶問起來。
“爺爺奶奶,伯伯姆,叔叔嬸吃過年飯沒有?"
“吃過啦,吃過啦。"他們應(yīng)答著,笑咪咪地從果子盆里捧起葵花籽、苞蘆籽、凍米糖,往我衣服袋和褲袋里塞。我似乎從來就沒推辭過,覺得這是自己應(yīng)該得的。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里,村里的大人就算這一晚最大氣,大氣得跟自家親人一樣,所以給我果子應(yīng)該的,我也心安理得。
村里的弄堂,三十夜漆黑。“大年三十,老大月亮,有人到菜園里偷落蘇(茄子),瞎子瞧見,聾子聽見,拐子趕過去,一抓抓著根大辮子,一摸是個光頭和尚,‘撲通’一聲跳到干井里去?!贝謇镆焕辖惩皫煾底谧约掖箝T口,就著黑一遍又一遍念著這不知何處傳承下來的民謠。其實我心里總盼著大年三十有老大的月亮掛在天空,照亮千灶萬戶,照亮村里的弄堂,那樣我就不需要照著燈籠問年飯啦。
我提著燈籠穿行在弄堂里,一抹微紅亮在眼前,遠(yuǎn)處漆黑著。不過,隔一會就踫上另一個問年飯的,亦一抹微紅,在漆黑的弄堂里閃爍,如六月螢火。
燈籠出自父親手,破篾編織,裝上蠟燭托盤,系好燈籠手柄,糊上透明油紙。有形如冬瓜者,有形如南瓜者,有六棱者,有四方者。父親巧手,每年換一種造型,我年年得意忘形。
年飯問過四五家,衣服袋、褲袋脹鼓鼓了即打轉(zhuǎn)回家,把果子掏空,復(fù)又上路問年飯:“爺爺奶奶,伯伯姆,叔叔嬸吃過年飯沒有?”“吃了,吃了。”還是葵花籽、苞蘆籽、凍米糖,笑咪咪地往我衣服袋和褲袋里塞。
我們村分上門、中門、下門三大塊,三大塊以三個祠堂為標(biāo)志。我每年問年飯從上門開始,最多問到中門就結(jié)束了,一則夜深,二則體倦,另外還得回家守歲。
年飯年年有,燈籠年年紅。如今,問年飯已經(jīng)不見了,但記憶卻久長著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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